(20级广告学专业陈思琦)年轻时,他曾做过一场梦。梦里佳人在侧,红袖添香共剪烛花,即便是秉烛夜谈这一类枯燥的事情,也因她的浅笑而另有一番趣味。可当他还沉溺在这一场温柔缱绻的梦时,她却不得不离开。
他是年轻气盛,挥笔写下“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少年郎,他敢着金甲提长枪上马杀敌,却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他并非懦弱,他要的只是忠孝两全罢了,所以他宁可狠下心来看她眼中的绝望,看她落寞的身影。
夜夜苦读时,他会想起她,想起一同品花赏月的春日,和她眼里的一汪春水,只可惜他再也没能拥有这样的美梦。数年后沈园再相逢,已物是人非。她已为人妇,眼中有的是遗憾、疏远以及硬生生克制住的情感,在她的袅袅婷婷里,再也映不出他的身影、黑发。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终究还是错过了,浮生若此,不如莫遇。
一别经年,他在孩童的哭闹声中成了一名快活的父亲,只是春酒醉人,沈园碧波醉人,到底意难平。
后来他将年岁蹉跎在了庙堂之上。尽管他读圣贤书,写时事策论,但大宋朝堂上的栋梁已被蠹虫啃噬一空。在这无数个付与铁马冰河的日夜,他的心境再也不似当初了。
绍熙元年,他挂印归去,他并不算老,还能挽起衣袖,去稻田耕种,只是再也拿不动刀剑。曾经的豪情万丈只剩一片死灰,他在与狸猫嬉戏、耕田劳作中消磨时间,似乎乐得清闲,早已忘记了平生事,他,也当自己忘了。
只是当他走了很远的路,发现身旁还是空无一人后,消匿在他白发间的念想又再次浮现。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晚年的他数次造访沈园,期待着惊鸿照影绿水旁,可惜佳人已逝,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以至于他后来醉过的每一场酒里都有她的影子。
这一生就这样吧,在半醉半醒间,蹉跎了旧梦。青春打马过,少年已白头,不知路的尽头有没有铁马冰河,有没有红酥手,黄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