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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篓——脊梁上的古老符号

文章来源:必赢官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 2021-05-10

19级新闻传播学专业:覃思)一壶酒一包烟,换一捆竹子。——题记

这些天许多雨水,宿舍楼下正在施工,路上满是泥泞。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和沾在鞋底的泥,让我想起了乡下老家的田埂路。在不通公路的年代,村内的通行都是走田埂路和沟渠。我们背着背篓,穿过一段段泥巴田埂路,到达邻居家、到达连接外界的公路、到达水稻田和玉米地。有时运气好,田埂路尽头长满干净的野草,鞋子在草上来回蹭一蹭,能把鞋上的泥清理个几分。再后来回乡,也到处是水泥路了。

宿舍楼前每日必经之泥泞路让思绪走回十多年前:春耕、秋收、夏日前庭乘凉、冬日围塘烤火。在那些储存田园生活的记忆里,我急促的、甚至奔跑起来,像文艺电影一样,脑子里忽闪过:放牛、割猪草、砍柴、炕腊肉、打谷、赶场……最后,定格在那山那人那背篓,定格在一句话:一壶酒一包烟,换一捆竹子。

背篓,在回忆里的每个场景都能出现,它是湘西人最基本的劳作工具,是我们背脊上的古老符号。宋祖英的一首《小背篓》也让更多人知道了它。而它在我的回忆里占据重要的位置,还因为爷爷是村里会编织背篓的手艺人。

背篓是用竹子编的,爷爷也常年与竹为伴。原先自家庭前屋后种了竹子,随着人老去,竹丛也似乎老去——它们的生长态势不好,少有粗壮的竹子,病虫也越来越多。问起原因,爷爷说,现在背篓织的少了,没怎么经营竹林。一方面爷爷织的速度没以前快了,另一方面背篓的需求小了。镇上约定每隔两天逢一次场,以前爷爷每次都会拿上三四个背篓去集市上卖,那时背篓也是收入来源之一。现在兴致来了织了背篓就去卖。有时候也会被包工一天,就是去别人家里织一天背篓或者簸簸、箩筐等其他竹织物,管竹子管饭。爷爷这几年用的竹子,大多都是去另一座山头上的村子买的。有时是买,有时是换。“提了一壶酒装一包烟,就换回来一捆竹子。”酒是湘西米酒,烟是自家土里精耕细作种出来的、晒好的草烟。

印象里爷爷冬天织背篓的时日多,堂屋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把长凳,一把矮椅,一把蔑刀,还有一个用于取暖的烘炉(学名无从考证)。选用长够3年以上的竹子,用篾刀削去竹节凸起部分,刮去外面的青皮,再将竹子劈开,然后坐上椅子,把劈开的竹子搭在长凳上,划为一块一块细细的长条,竹条的宽窄薄厚要均匀。编织的工序有:盘底(编背篓底)、编主体按压成型、打钎、底边加固、穿笼骨销口、辫背篓带等。做笼骨的6根竹条要趁着竹子中的水分还没有完全蒸发掉将其放在火上加热烤软,又趁热把它门弯浸在水里冷却,这样才不容易折断。从盘底到销口每织三五圈都要用力使劲地拉紧压实,不能留一点缝隙。如果按压不到位或用力不一致,编的背篓就会凸凸凹凹,直接影响背在背上的舒适感,也不耐用,一个上好的背篓可以使用十多个年头。

背篓大致分两种,一是大蔑丝背篓,主体编的宽大,用于背作物、背柴等;二是小蔑丝背篓,编得非常细密,轻巧美观,用于赶集,背去山货,背回种子化肥等生活物资。在陡峭崎岖的武陵山区,我们用灵巧的双手编织出了属于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

背篓是我们的运输车。在大湘西“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山区,道路崎岖狭窄多险,挑担不方便,而背篓则能随身而带,变负重为灵巧,人们便于背篓结下了不解之缘。山路和老码头都是用背篓背出来的;背篓是我们的襁褓与摇篮。女儿生孩子,娘家要送一个“儿背篓”,作为“祝米酒”的礼品。儿背篓成长筒形,腰小口大,专用来背孩子。我们都在背篓中度过童年,捡柴割草打猪菜也成为生活的第一课;背篓是我们的购物袋。每逢赶场,集市里就成了背篓的世界。人人背上一个竹背篓,背去山货,背回种子化肥等生活物资。拜年时,也会用背篓装上礼品和腊肉;背篓也是湘西妹子的定情嫁妆。陪嫁中背篓里有新娘和母亲手工精心缝制的红绿被服、嫁衣、嫁鞋,就算现在生活现代化了,礼品有变,作为载体的背篓不变。

小小的背篓,装着我的田园生活记忆,浓缩着湘西的历史与文化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