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想念满城风絮中的家乡。
彼时我正在小东河边吹风,看飘舞的柳絮落在头上,沾在衣服上,浮在水面上,整个人就像纸鸢般薄如蝉翼,与柳絮一起飘在城市的上空。耳朵里塞满MP3,内心里写满愁苦的滋味,脸上却饱含微笑,刚涌上眼眶的泪水又咽了下去,才一转身,便迷失在茫茫人海中。
分手是在清晨六七点钟,城市未见苏醒。感怀却更深切,不觉然间怅然若失。
凯江两岸曲曲折折的小巷如蚯蚓般穿梭而出,星源路灯红酒绿的霓虹把觥筹交错的人儿灌醉。走在河边,听着卖豆花的叫卖声,听着众人喝茶打牌的喧哗声。自己也走累了,往那儿一坐,叫一杯菊花茶,会让多加些冰糖,然后拿出貌似小资的书……蒙着脸,再放些哀伤的音乐,成功地催眠。这样把一杯茶从有色喝到无色、有糖喝到无味。整个人便陶醉其中,再如何,也是拔不出了。
每到斜斜的密雨打湿矮矮的女墙、月光从旧屋的飞檐上投射过来,静得像猫一般的夜晚,如此的动人心魄,如此的醉生梦死。我是最喜欢在河边喝醉的。来一袭晚风,与同窗好友,做微笑姿态,行放浪人生。夜深人静之时,很多街道也是街市齐闭的。青石板上咿咿呀呀的一顿一蹙,呓语人的痴人说梦,夜游神般的午夜惊醒。
总喜欢一个人在小巷中深游,鸡鸣犬吠声不绝于耳,残漏破败的老房子分明透着宁静的气息,直叫人无法呼吸。生怕一轻声呵气,便将这整个和谐的美景全全呼出,再不复返。徘徊而过,把身体的柔软调到最深处,倾听历史的鼻息,在这里,时光恍若静流,仿佛停滞,有种控制不住的缓慢。
可是可是,绝不仅如此。去优汁凉品啃沙冰,去避风塘买两倍对味的烧仙草,再到大台北喝最爱的奶茶,在教师阳台看美女……高考的时候,没有选择成都。那时正是雄心勃勃的时候,一心想的是浪迹天涯,去漫步自己的人生路,因此,狠狠心,分了手,跟中江和女友,带着不舍的心情和感触,满脑袋装着对未来毫无预计的好奇。
我还是最喜欢听四川话的。在湘潭说着蹩脚的普通话,让我发觉了交流的困难。所以总是没事儿就打着长途电话,仅仅是为了听听那熟悉而亲切的乡音,感受那浓烈且深厚的感情。
所以想家了,我的家乡,我的中江。这时耳畔音乐响起,是朴树的《且听风吟》:
“突然落下的夜晚
灯火已隔世般阑珊
昨天已经去得很远
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
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紧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