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杨江游)生如夏花,逝如冬雪,人生如此,何怨何求。明月先生用此四句来赞明太祖朱元璋的马皇后。今日便借用此诗,赠予沈复先生的妻子—芸娘。
如同古代大多数女子一般,在历史的浩瀚典籍中,她并没有留下名字。但在丈夫的温柔情书中,丈夫为她留下了温柔缱绻爱称—芸娘。听起来便纤巧温柔,秀丽可爱。
芸娘没有超时代的批判精神,没有那些女性独立的大思想,这样看来似乎她并不值得文人大用笔墨。她只是一个很典型的封建社会的女人。她三从四德,归束自我,从主动为丈夫纳妾来看,说她是封建卫道士也并不算错。
但她是有血有肉的生动活泼的女性。是囿于大时代的枷锁下,困在封建的桎梏中,灵动鲜活的女性。她温柔贤惠,娇俏可爱。有生活情趣,常有巧思。雅能识字赋诗,俗能腌渍洒扫。 聪颖睿智,心思活络,温和有礼,端正无缺。林语堂先生称她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
芸娘曾感叹此生与三白有缘,白乐天《琵琶行》启蒙,李白诗赋予才情,沈三白是其夫君。我觉得芸娘一生也是纯白的,她与沈复先生幼时定情,继而相守一生,夫妻感情深笃无其他杂质;后来经历生活艰辛困顿,她依然保持对生活的热情,一生孤注掷温柔。她的一生都单纯且炽烈。
她说佛手乃香中君子,茉莉借人之势乃香中小人矣,又笑君子亦爱小人。她爱吃卤瓜腐乳,不以为臭,言曰:“腐不敢强,瓜可掩鼻略尝,入咽当知其美,此犹无盐,貌丑而德美也。情之所钟,虽丑不嫌。”她会和丈夫中秋夜赋诗:“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她也会扮男装和沈复先生夜游神诞庙会。无论是达时在沧浪亭吟诗弄花,还是穷时在萧爽楼拔钗沽酒,芸娘始终温柔陪伴在沈复先生身侧。夫妻情笃,令人羡慕。
常言情深不寿,沈复先生也曾悔当年曾言他生未卜此生休。芸娘在困顿生活中病重而死,从闺房记乐到坎坷记愁,从欢乐情深到生死茫茫。再读其余篇章,无论沈先生浪游记快中是如何潇洒不羁,总让我觉得他形单影只,心有戚戚。
自“若为儿择妇,择非淑姊不娶”始,聪慧娇俏的芸娘走向我们,如夏花绚烂一生,最后消散在疾风骤雨中。她是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火焰,短暂却绚烂。这样一个生动鲜活的女性,应当被人们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