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丽亚伍尔夫一直重复着的话,宛若自呓:"正视生活,正视生活本身,了解它,热爱它的本来面目,然后,放下它。"生活所谓的本来面目,不过是场捆绑束缚的现实同追求自由意识的交锋。放下它,选择自由的出走,所有的结果,自然也无需计算地得到了超脱。无论是浮游一日的飞蛾,还是固定在墙上的一点,都让弗吉丽亚歌颂。
中世纪的潜水钟缓缓地在蓝色鬼魅的海水中自由落体,连串的气泡上升,描出一条骇然的白线,有形有影的笨钟失去了阳光的眷顾,坠入晦暗的大海深处,连同囚锁在大钟里的罪人,没有了踪迹。
《潜水钟与蝴蝶》的作者让多米克的世界毁灭在中风突发的末日里。潜水钟本是死囚的刑具,却成为现实中每个人的自由向往被禁锢的囹圄。当长久地身处牢固的潜水钟里不得动弹时,最终令人窒息的黑暗会将思考的力气也一起剥夺。
然而,就像影片中所表现的那样,对自由的渴求与对希望的执着刺破了黑暗的天宇,轻盈的蝴蝶从左眼破茧而出,所有的开始与结尾都朦胧地从左眼展开,变得明晰。哪怕唯独剩下跳动的左眼,我们依然能感受到这丰满而弥足珍贵的生命。
仿佛是地坛里转动的辘辘轮椅,碾动着生命的车辙;仿佛是安静的心灵对于三天光明的渴望,驰骋了飞翔的意志。
一颗恒星可以安逸地享有几百亿年甚至更长的寿命,但同时它也无奈地被万有引力框定在自己的位置上成为可怜的模本。当它决定要成为一枚流星时,飞翔的愿望战胜了封禁的力量,璀璨啊,那是在生命粉碎中的闪耀,绽放啊,那是在死亡将近中的燃烧!
奥林匹斯山上的伊卡洛斯,为了逃离无穷无尽的禁闭,同父亲一起制作出来两对巨大的蜡之翼。翱翔天际,长击碧空。灼热的阳光融化掉蜡翼,也融化掉了他柔软的梦想,那梦想裂成琐碎的形状,同伊卡洛斯一起,散落在了波涛的汹涌里。
磨砺,疼痛,也许不止,追求的路上消逝掉的更多是曾经鲜活的生命。自由的代价,往往比预想的更庞大。
现实的锁链,可以是有形的曾实际存在过度柏林墙,也可以是无形的隐藏在社会中的条条框框。但任意一种,都远不及人脑中根深蒂固的纠结。残暴的凯撒,戾气的希特勒,遗弃了世界的人,也被世界遗弃。闭目塞听的灵魂,无法触碰自由的光芒。
深海中令人溺毙的刑罚巨钟消失不见,蝴蝶残破的双翼开始向往高飞。触怒了宙斯普罗米修斯,终于也可以得到救赎。
自由的希翼可以指引我们穿越无尽的黑暗与绝望,这样的希望,让我相信,潘多拉的盒子的最底层,藏着的,正是自由的永恒。